[姜夔與宋韻研究]評測－文學簡體館的部落格

白石之韻與這一時代風會的燻染有關，也緣于其個性才情、資質稟賦之源。柬人陳郁曾稱白石“襟期灑落，如晉宋間人，意到語工，不期于高遠而自高遠”（《藏一話腴》）。這一評語足以傳白石之神。所謂“晉宋間人”啟發我們領悟到宋韻與歷史上的玄學之間的血脈聯系。宋代理學在本體論上對玄學是有所繼承的，二者的至高境界都是對作為萬物之宗的本體的全面把握，即所謂的“天人合一”。二程有“性其情”之說，也就是使人情歸于性之正，合乎天之理。而這一命題正來自玄學，其說見王弼的《論語釋疑》對《論語‧陽貨》篇的注釋。問題在于二者對這一至高本體的體認是各有歧見的。玄學是以道（家）為本，融攝儒之名教綱常，通過以道釋儒標舉自然無礙、逍遙任運的人生境界。而理學則是以儒為本，通過兼融佛道之理將禮教提升至天理自然的高度，人生雖由此而升華至一超越之境，但仍不失為一種道德境界。故理學家所追求的仍重在道德層面的聖賢氣象，而非擺落塵務的高蹈遺世。從這一視角來觀照白石之韻，則可有深一層的理解。白石之詩以晚唐風神救江西之拗僻，獨饒遠韻逸致，但又不失勁挺之骨，故韻勝之中兼具格高。其詞被許為“清空”“騷雅”，論者謂其以江西詩法救詞之靡麗軟媚，使歷來以溫柔婉約面目出現的詞別具一種清剛峭拔之致，而又不失其悠然綿邈之神韻。白石詩詞中這種韻與格的兼融正是其韻論的特質所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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